【允许磕唐】逍遥游 74/75

#剧版与书版设定相融合,剧情由我自行发挥,私设如山


一条人命的担子有多重,谢允从来都深有体会,为他而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他真的不想再多担 一份了。


74/75


谢允凝视着唐三那张被面具遮掩的脸,神思一时有些恍惚了。

 

犹记得当年,他曾一度陷于对小师叔之死的自责与被南朝奸臣陷害的绝望中,始终难以自拔,本打算今后便在岛上了此残生,却被不忍见他颓废的同明大师与两位师叔屡屡劝解,望他能出岛游历一番。

 

谢允不愿违抗师命,于是思虑良久后,终于动了身,他自济南府出发,由东向西,一路游走,横跨了大半个九州后,终于来到了美丽丰饶的巴蜀之地。

 

西南蜀地素有天府之国的美名,此地不仅人杰地灵,且物产丰富,又因地势险峻,距离两朝国境委实遥远,因而才有幸远离战火,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谢允在光景秀丽的蜀中逗留了约有半年时光,终日寄情于山水与当地开明的人物风情,心中那些抑郁与滞闷总算消减了大半。

 

后来,他循着古蜀道,云游至蜀北南安郡,听闻专擅暗器与使毒的前代刺客组织唐门就隐匿于附近山中,出于好奇,他心中萌生出了想要前去探访一番的念头。

 

可溜进唐门,却没有他想象中那般容易,谢允在山里兜转了数月,几次三番险些被设在林中道上的机关暗器弄死不说,却连个山门都没摸着。

 

然而就在谢允快要放弃之时,一个戴着面具的年轻唐门弟子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现在想来,能与那少年相遇怕是他此生最走运的一件事了。

 

在谢允有意搭讪下,两人很快就搭上了话,且一见如故,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俩便已相谈甚欢,彼此之间称兄道弟,就差没磕头拜把子了。

 

那少年应是极少与外人打交道,性格很是腼腆内敛,两人相处时,大多是谢允独自一人侃侃而谈,他只在旁微笑着默默聆听,许是因见识所限,并不常主动开口。

 

然而,当他听说了谢允身上的透骨青后,面色却难得一凝。

 

只见他听完透骨青的中毒症状后,略一思忖,便道:"虽不知你说的透骨青是否出自唐门子弟之手,但就制毒解毒之术而言,全天下莫有人能及唐门。只是我派一直严禁外人出入,也从不论方内之事,我没法引你去见我派长辈,但我会想办法找到这寒毒的解法。"

 

谢允原本随口提一嘴透骨青,不过是见少年似乎对暗器一类颇有研究,只为投其所好而已,不成想却被对方记在了心里,至死也没有忘记。

 

经年过去,这段往事插曲早已被他忘之脑后,他甚至都还从未见过那唐门弟子面具下的真容,也不清楚对方姓甚名谁,只是依稀记得当时少年认真又信誓旦旦的模样。

 

他说:"谢大哥,你信我,这世上没有我解不了的毒。"

 

现在想来,那副稚气未脱却又自信满满的神态简直跟唐三如出一辙。

 

于是,谢允继续在脑海深处抠挖出对那少年外貌仅存的那点印象,与眼前的唐三对照一二,竟慢慢真的在两张五官相似的脸庞中找出了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真是越瞧越像了,谢允忍不住地胆战心惊起来。

 

他本能地希望这只是个巧合,然而再一细想,却又意识到了另一个无从避免的事实。

 

——那个曾与他谈天说笑,还说要为他解毒的唐门弟子已经死了。

 

那个少年仅为了一句承诺,毅然离开了群山环抱的故土桃源,翻山越岭,远赴东海来寻他,却不知何故被同门一路追杀,最后从隔海相望的山崖上跳下,从此葬身大海。

 

虽然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但谢允确信此事归根究底定与自己脱不了干系,然若真是如此,那少年之死,他怕是要付很大的责的。

 

一条人命的担子有多重,谢允从来都深有体会,为他而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他真的不想再多担 一份了。

 

而且唐三若真是那少年的转世,那欠他的,谢允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谢允正想得入神,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伸到他面前,挥了挥。

 

唐三见谢允一直光盯着自己不吭声,还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难免心生出了些许疑惑和担忧,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是出了什么事么?"

 

听见耳边唐三的声音,谢允总算回了点神,看着面前的少年,心中忽然有些茫然和后怕,他几乎不敢与唐三对视了,于是便垂下眼眸,将手中的面具递还给对方,言简意赅道:"陈师叔在路上捡到的,破损之处已经帮你修补好了。"

 

看见原本一分为二的面具被修复成了原样,唐三大吃一惊,不由感叹,谢允这位师叔的铸造技艺着实精湛,若是让他自己来修这东西,都不一定能复原到如此细致的程度。

 

要是能跟陈师叔多探讨下着铸造的工艺就好了,只可惜对方似乎不是很喜欢他。

 

想到这儿,唐三心情又低落了下来。

 

他把面具收了起来,抬头却见谢允依旧笑脸全无,心中疑虑更甚,于是便伸出一只手搭在谢允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小声问道:"谢允,你真的没事吗?"

 

"无事,"谢允囫囵地将满脑子沉甸甸的思虑压到心里,对着唐三硬挤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随后视线旁移,注意到了摊在床边,收拾到一半的包裹,有些意外地问,"你要走了?"

 

唐三点头道:"嗯。方才你师父来过了,他说我身上的内伤已经痊愈了。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在此多逗留了,消失这么多天,老师他们该着急了。"

 

“也是。”谢允轻叹一声,内心有些复杂。

 

他整颗心一半是对行将与唐三分别的不舍,一半又觉得轻松了许多。

 

眼下事情越发纷乱复杂,无论是南北朝之间的形势,抑或是唐三与唐门之间或有或无的关联,桩桩件件摆在他面前,就算他本人想置身事外,也要为唐三多考虑一二。

 

谢允有心想要这个少年避开九州的一切,而且他心里还隐隐有种微妙的预感——唐三恐怕并不适宜出现在九州。

 

与此同时,他又忽然想起了远在另一空间里的龙神老头,深觉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再好好跟那位盘问一番。既然对方能硬将他从九州拉到斗罗大陆,还知道他过去的种种,想必也一定会对唐三有所了解。

 

谢允心如明镜,早就想明白龙神看中的不仅仅是他,其实还有唐三。

 

他一个异界来客,在斗罗大陆无根无源,真想要做些什么,也必须有所依仗。

 

于是,龙神又挑中了唐三。

 

然而,唐三究竟有何特别之处,能令龙神都刮目相看呢?

 

一想到这儿,谢允忍不住默默抬头瞄了眼面前的少年,在一眼洞穿了附在表层的那具皮囊后,望见了一颗燃烧正旺的心魂之火。

 

唐三身上不仅有无惧一切,鬼神皆斩的信念,还有一种与生俱来,深邃到骨血中的正义感与使命感,也许正是这一点,吸引了龙神的目光吧,谢允心道。

 

只是这样的人,成长之路注定坎坷,就算无风,也会掀起惊涛骇浪,恰如蛟入海中,必须历经无数风雷滚刀之痛,受尽万般险阻与挫折,始终搏命而泳,直至九死一生后,方能化身为龙。

 

谢允知道唐三不怕这些艰难痛苦,却还是免不了为他心疼。

 

“那你……”

 

谢允看着面前的少年欲言又止,满腹叮咛堵在胸口,不知当说不当说。

 

他怕自己说多了,会被唐三嫌麻烦,又怕不说,这大小伙子会控制不住自己,时不时热血上头去拼命。

 

谢允身冷心热,内里乱得犹如一锅煮沸的粥,咕嘟作响,担心的话语跟锅里爆开的米粒一样拼了命地直想顶出盖子,往外迸。

 

最后,他还是憋不住地吐出一串话:"回去之后,行事一定不要冲动。凡事三思而后行,能好好解决就不要轻易动手。”

 

唐三心里原先还有些担心谢允,可听他又熟悉地开始碎嘴子,反倒长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要谢允这家伙还有心说废话,就说明他确实没出啥大事。

 

于是就见唐三笑着点了点头,语气轻快地说着嫌弃的话道:“这些话,你都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我耳朵都快听得起茧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再让自己置身险境的。”

 

谢允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一声。

 

唐三这么一说,他也就这么一听。

 

谢允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担心再多也无用,毕竟也没法在这孩子身旁时刻盯着,而且他就算操碎了心,也不可能真在唐三遇到危险的时候从天而降。

 

说到底,他和唐三仍是来自两个世界的人。

 

唐三来时一身轻松,离开时却是满身鼓鼓囊囊。

 

谢允的几位长辈颇为慷慨地送了好些东西给他,里面既有同明师父给他准备的用于养气固本的药丸,又有陈师叔送的一堆原石材料,好多金属材质唐三之前见都没见过,种类之珍稀,让唐三收到礼物后,好生一阵受宠若惊。

 

不过,最令人诧异的还是林夫子硬塞给他的一摞厚厚书卷,里头不仅有诗词歌赋,兵书政论,甚至还掺了几本周易这类谶纬之书,书目之丰富繁杂,令唐三叹为观止。

 

林夫子一股脑儿地将这些书丢到唐三怀中,还一脸得意地捋着花白的山羊胡子,美名其曰是要替谢允调教身边人的学识素养:“你可知安之自小随我饱读诗书,那文采韬略考个状元都不在话下,诶小伙子,你跟着安之,就算没法七步成诗,至少也不能是个胸无点墨的绣花枕头吧。”

 

“可我……”

 

被误认为花瓶的唐三正要为自己解释争辩,林夫子却完全不给他机会,继续抢在他前头,用一口拖长了音的老旦腔,长吁短叹地瞧着他瞎扯淡道:“再说,古人有云,腹有诗书气自华。你练的不是寻常功夫,越往上走,路越是狭隘,心中难免生出暴戾之气,唯有多读点书,方能消减一二,若非如此,你体内那些戾气便会一直积压着,总有一天会搅得你心神崩溃,诞生心魔的。”

 

林夫子这句危言耸听说得莫名其妙,然而唐三和站他身旁的谢允一听,却都不由正色起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次在星斗大森林唐三险些发狂入魔的事。

 

虽说事过境迁,但唐三心里始终因那事对谢允怀有愧疚后悔之心。

 

只是他一直认为是自己太过任性,未曾意识到,还有这样一层缘故在。

 

“咳咳……”

 

眼见唐三面色越来越差,谢允赶紧轻咳了一声,试图移开他的注意力,可还没等他开口打岔,一旁沉默的少年却主动地低了下头,将那堆沉沉的书卷塞进自己包裹里,而后轻声向林夫子道了声谢。

 

分别在即,谢允将唐三拉到他俩来时路过的白沙滩,盯着面前人瞧了好一会儿,才半开玩笑地开口问了句“会想我吗"。

 

唐三看着他,淡然一笑。

 

“反正不管你想不想我,我都一直将你记挂在心上,”谢允笑着说,一边兀自执起唐三的手,放到唇边轻啄了两下,一边言之凿凿地承诺道,“待此间事了,我就回去找你,所以你就在那边好好等我,行么?”

 

唐三依旧没有应声,眼神里却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两人无言对视了一阵,忽然见唐三上前一步,紧紧将谢允抱在怀中,像是默默做下了个决定,轻声说道:"我等你。"


自唐三离开,谢允又在岛上多逗留了一阵,待到身体被调养得差不多后,他便启程离岛,依着他师父给他罗列的药方,去寻解毒所需的驱寒草药。

 

药方里写的大多都是些寻常药铺就能买着的普通药材,唯有三味药引罕见莫名,据说都生长在人迹罕至处,极难寻得。

 

这三味分别是:南疆朱明草,天山火莲,还有烈火杏娇疏。

 

前二者虽说珍稀,但至少还算是凡间之物,而后者却是堪称传说级别的神品仙草,百年难遇,谢允之前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同明大师深知这三位药引极难凑齐,非寻常人力所能及,还得有些非同一般的运气才行。

 

然而好运这种东西,向来与谢允无缘,也就不便强求了。

 

同明大师也道,若是凑不齐这三味药,光凭剩下的药材也能延缓透骨青发作,只是药效稍差些罢了。

 

然三味药中,朱明草因为其常年盛开于南疆瘴林之中,比大雪时节才会开放的火莲更为易得。

 

于是谢允决定先去趟南疆,等取来朱明草后,再折返回中原,赶在大雪封山之际,北上天山。

 

行至中途,谢允听闻了不久前曹宁率军南下,以剿匪为由,攻打四十八寨,却惨遭寨中山匪与南朝军队的联合夹击,致使落荒而逃的消息,他思量几日后,打算临时改道蜀中,前去拜访一趟驻扎在四十八寨山脚下的军师周以棠。

 

谢允原先在蜀中待过不少年日,对此处风物印象极好,然而这次入蜀,却见不少城镇受到中原战火的波及牵累,到处是残破墙垣与枯败农田,触景生情,心中不免生出了不少忧戚之心。

 

眼看南北之争的战线不断延伸,就连这片向来平和的世外桃源都未能幸免于难,那天下又有何处是真的安乐无虞呢?

 

谢允来到甘棠先生的营帐前,碰巧遇见了前来探望父亲的周翡。

 

才一两月不见,这少女身高和体格皆未有变化,可眉宇间透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了,原本的懵懂稚气倏然褪去,眼底尽是与少年人才有的逼人锋芒。

 

谢允莫名觉得她与唐三很是相像,两人都如一把锋刃初开的利器,身体从来都绷得极紧,于是刃身便单薄得犹如一张能将人轻易划伤的薄纸,浑身外露出一股无从收敛,令神鬼都不由避退的危险气息。

 

谢允同周翡寒暄了几句,随后目送着她一路走出了军营。

 

他没问对方自华容镇一别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见这姑娘前后巨大的气质之差,也猜想得到下山的这段时间,与她而言,应是一次不小的磨砺。

 

谢允一时百感交集,摇着头叹了口气,遂又转身跟着领路的亲兵进了周以棠的行军帐。

 

彼时,周以棠正与飞卿将军商讨接下来该如何在蜀中布防,这次虽说是把曹宁带来的北斗爪牙暂时赶跑了,但也保不齐那些人会不会突然杀个回马枪,待南兵撤军后卷土重来,因而丝毫不敢大意。

 

毕竟蜀中这块地界,于北朝而言,既是垂涎欲得的肥肉,又是隐而未发的火药,意义非凡。

 

谢允一走入帐内,原本凝重的气氛忽而一缓,闻煜见到他,脸上稍显诧异,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位以落跑闻名的闲散王爷竟会主动现身军营。

 

听谢允说是来找甘棠先生的,闻煜颇有眼色地告退出门,留下谢允与周以棠两人攀谈私事。

 

周以棠对于谢允的到来也颇为意外。

 

他俩先前并不算熟识,统共也只见过一面,彼时周以棠还在四十八寨避世蜗居,却被谢允一曲破阵子召出,并从对方手中接下南朝前任宰相梁绍托付于他的安平令,自此便与妻女分隔两地,终日为国事而奔波。

 

然而这次四十八寨的危机,却全赖谢允的提前预警,才得以化解。

 

再见到谢允,周以棠心中尽是感激之情,迎人便要躬身道谢:"此次多承三王爷及时来信,在下方能及时派兵赶来命,保全了此地百姓与在下妻女的平安。此恩周某永记在心,还请您受在下一拜。”

 

不待他弯下腰,谢允连忙上前一步,伸手一扶,将周以棠这一拜推了回去,接着又摆手笑道:"先生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无足挂齿。"

 

周以棠这才缓缓直起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公子,察觉到他似乎与先前在四十八寨时有了不少变化。

 

那时的谢允更像是个无牵无挂的浪荡子,全然没有王爷的架子,而如今却端着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站在他身前,倒有些世家公子的模样了。

 

两人缓缓落座,周以棠为谢允斟上一杯热茶,而后问道:"敢问殿下此番来见周某,是否有要事相商?”

 

被猜中来意,谢允也不急着开口,先是拿起茶盏抿了一口,润了润因赶路而干燥的喉咙后,这才悠然开口道:“我这次过来,确实有事要向先生您征询一二。不过此事有关前宰相梁绍,我知你与他有些嫌隙,不知您是否愿意谈及此人?”

 

周以棠不动声色道:“我与梁相之龌龊,不过是前史旧章。我与他曾为师徒,对他还算了解,您若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不必顾忌,尽可提问便是。”

 

“那便好,”谢允笑了笑,冰冷的双手握着温热的杯盏缓了一阵,等全身气血通畅之后,终于开口问道,“我听闻梁相曾与唐门大长老是为故交,先帝在时,便曾托梁相之口,询问唐门是否愿意被招安,却遭到了对方的毅然拒绝,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没料到谢允会问这个,周以棠闻言一愣,沉默片刻后,这才点了点头,跟着问了句:“难道殿下也有意拉拢唐门?”

 

“也”这一字,道出了唐门眼下被多方窥觊的复杂境况。

 

谢允听了,摇了摇头:“我并无此想法,只是单纯好奇唐门不愿出世的缘由而已。”

 

然后便见他顿了顿,又道:“我先前认识了一位唐门兄弟,关系匪浅,只是我俩已有数年未见,我着实很想知道他的近况如何,也不知您有没有办法能寻到他的消息?”

 

见谢允问出这话,周以棠也不同他多绕圈子了,直接问道:“殿下可知对方姓名?”

 

谢允依旧摇头,却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画纸,摊平递到周以棠面前。

 

周以棠低下头,扫了一眼画上的少年人像,随后默默将画纸收了,并道:“王爷放心,我会尽力替您寻找这位少侠的消息的。”

 

谢允得了这句承诺,便以军务繁忙,不好继续叨扰军师为由,起身作揖告别了周以棠。

 

出了大营,他骑着马,一路往南岭行去。

 

时至立冬,九州各处寒风四起,天叶落起了白毛雪,唯有南蛮之地,依旧温暖如春。

 

越往南走,气温越是逐渐升高,谢允被南疆艳阳晒出一身懒骨头,却丝毫不敢慢下脚步。

 

他紧赶慢赶地来到朱明草所在的山谷,还未进入密林,便在山谷外围遇到了一位居住在附近的好心山民,将他拦在半路,提醒说林中既有毒瘴还有巨蟒,以防不测,让他不要独自一人贸然进去。

 

谢允听后,只是笑笑,多谢了对方的好意,仍不听劝阻地踏足了眼前这座被迷霭笼罩的森林。

 

山民望着他走入林中的背影,长叹了口气,心说这年头的年轻人为了采药各个都不要命了,这已是今年入冬前第二个来此地寻朱明草的异乡人了。

 

谷中氤氲一片,谢允脚步不停地往森林腹地前行,全然不把身边的毒瘴当回事。毕竟对常人来说致命的瘴气,对他来说,不过是气味浓郁点、可见度低点的迷雾罢了。

 

据说朱明草性热,喜阴,一般来说,生长在林深沼泽处,附近常有毒蛇巨蟒出没,

 

然而,他一连找了好几天,不仅连一株朱明草都没找到,甚至都没瞥见过一个蟒蛇的影子。

 

尤其在那沼泽地一带,简直像被人在不久前清扫洗荡过,雁过拔毛的,连一点草根都没给他留下。

 

面对如此结果,谢允也着实无奈了,命运待他确实刻薄,就连三味药引中最易取得的朱明草他都错过了,遑论其他两味堪称绝品仙品的草药呢。

 

即便如此,谢允也没想要彻底放弃,出了密林后,他折回蜀中稍事歇息了两日,复又动身北上,预备赴天山采火莲去了。

 

不料,这回去的路竟比来时兵荒马乱了许多。

 

谢允先是撞上了一回南北交兵,还好阵仗并不大,这两年虽然还算太平,但这种小摩擦也时有发生。他连横插一脚的念头都没有,只默默扫了眼战况,随后便拂拂衣袖,擦着两军阵地边缘飘然离去。

 

而后,他又路过永州。投宿客栈时听说霍家堡堡主以家中水波纹信物为凭,牵头召集了当今江湖上各路英雄豪杰,打算齐聚一堂,共商统一武林之大计。

 

虽然早知道这霍连涛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莽夫,但谢云却没料到这家伙竟会直接将海天一色这根引线抛出于世人眼前。

 

真是不怕引火烧身呐。

 

谢允暗自冷笑一声,虽有预感此事将会对南北两朝之间危若累卵的平衡有所影响,但他纠结再三,还是决定先不管这事,继续直行北疆。

他不想做什么逆转乾坤之辈,对江湖之事也毫无兴趣,如今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不过是想方设法为自己延续性命,再回斗罗大陆去找唐三而已。

 

 

是日傍晚,又一连消失了好几日的唐三带着满身尘土与疲惫赶回了学苑。

 

还没来得及回宿舍更衣,他就被路过的大师撞见了,并叫去了苑长室内。

 

唐三心怀忐忑地跟着进了屋,然后意外地发现学苑其余人也都在这儿。

 

见人全部来齐了,苑长拿着手中一封推荐信,缓缓对跟前的学生们说道:“这两天准备一下,我们要离开这儿,前往天斗都城了。”


———碎碎念———


万万没想到,我还是选择继续回来在lof发逍遥游。最近看看能不能码一个新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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